“在生命枯萎的枝幹上長新芽” 陳沖:寫作的甜頭是自由 痛苦與欣喜皆為人生養料 【小標題】寫作的甜頭是自由
【同期】著名演員、電影導演、作家 陳沖 表演的話,因為我是一個相對內向的人,表演它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够去把一些東西表現出來,我在生活當中非常的羞於表現,不喜歡在人前流露情感,有的時候我去一些電影節,他們真的是花費了很多心思給我驚喜,把我的人生總結出來,都是那些電影的畫面,然後他們就用一個攝影機懟在我面前,因為覺得我肯定會感動的流淚。而我就這麼坐著,我是一個非常羞於表達情感的,完全抑制在心裡的這麼一個人,所以表演就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能够讓我有一種宣洩,就是利用自己作為另一個人物的這樣一個機會,也讓自己能够痛快一下。 寫作的話我覺得更自由,因為我就沒有表演感了,因為採訪也好,演電影也好,你肯定在演,我今天以最真誠的態度與你們相見,想把最真實的我的狀態呈現給你們,但是無論如何我都是在台上,所以有這樣一種表演感,讓我嘗到寫作的甜頭,就是因為完全自由。真的是早上醒過來都臉都不用洗就可以開始了,真的是穿著睡衣就可以開始了,這份自由能够這樣天馬行空的在自己內在的地圖上指畫畫的就去了那裡,這份自由是我在任何電影表達當中,寫劇本也好,做導演也好,表演也好,所從未體驗過的,因為你沒有表演感,然後你就可以在自己的家裡這樣寧靜的面對自己。我覺得突然間就可以有些事情,在經歷的時候都沒有得到這一番哲思,然後在寫的時候把它梳理出來,原來意義在這裡,那是在經歷的時候不知道的。我們的生活不僅僅是我們所有過的日子,而是我們後來又重新回憶過,記住的那些日子。 【小標題】痛苦與欣喜皆為人生養料 【同期】著名演員、電影導演、作家 陳沖 人生不同的階段會有不同的困惑,因為世界在變,而且世界在越變越快,好像飛速的在旋轉著,總會讓你產生新的困惑,比方說現在對AI創作我會有一種困惑,因為你有了困惑你才會去深思,反覆的去琢磨某一件事情。所以困惑總是會有的,而且是被困惑所驅動的,我覺得創作其實我們想寫的想演的、想叙事的都是自己困惑的東西,應該是這樣的。很多年輕人會希望我能够講出一些真理,能够讓大家釋懷,怎麼樣才能有勇氣或者怎麼樣才能不痛苦,怎麼其實這個事情我就是沒有辦法給你一個釋懷,我只能說它就是人生的一部分。如果說在座有搞創作的人的話,你應該覺得你曾經有過所有的折磨痛苦,就跟你所有的欣喜一樣有價值,因為它的確是素材,一切都是素材,一切都是養料,沒有困惑的人真的跟屍體一樣我覺得。 【小標題】在生命枯萎的枝幹上長新芽 【同期】著名演員、電影導演、作家 陳沖 我其實覺得真的是很幸運,在疫情期間這樣一篇一篇寫下來了,等到《貓魚》出版了以後,我把這本書拿在手裡的時候,我才感覺到說原來這兩年的過程,命運所賜給我的,是讓我重新又一次能够突破自己。又一次能够在某些其他的區域當中,比方說當時演戲我沒有特別好的角色,或者有一些電影拍完了也還沒有播放,然後也沒有另外的戲在導演,又在疫情當中的階段,覺得自己的創作有一些枯萎的時候,不知道是我自身的本能的欲望和感受,去驅使了我要做一份新的事情,要發現一個新的渠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版了這本書,拿到的時候,我覺得我的確在枯萎的這棵已經垂死的一個枝上面又長出了新芽,它開始生長了,新的生命開始了。這是這本書對我來說我最大的一份感受。 其實人生當中有許多,我可能一直是在跟命運抗爭,其實不需要的,只要去認識到你的命運,其實就可以去做了,比方說我一直想改行,一直想脫離表演,三十出頭以後,那時候在美國已經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角色,那時候我正好遇到了一個我想導演的故事,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開始做了一個導演,後來回想起來也是說是因為表演的地方有所枯萎了,然後自己逼著自己又長出了一個新的生命,開始寫劇本,開始做導演,這本新書也是給我這樣的感受,就是哪一天覺得枯萎的時候肯定會逼迫自己去得到新的生長,當你不能再生的時候,可能已經完成了生命的使命。 記者 孫思琳 香港報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