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新聞網9月26日電（記者 崔隽）美國共和黨和民主黨在資金預算問題上陷入僵局，而本財年將於9月30日結束，這意味著美國聯邦政府資金即將耗盡，進入停擺倒計時。

為迫使民主黨妥協，白宮指示聯邦機構在停擺期間永久裁掉“不符合總統特朗普優先事項”項目的雇員。此舉激怒了民主黨人，將兩黨對抗推向新高點。

7月3日在美國首都華盛頓拍攝的美國國會大廈。（圖源：新華社）

有民主黨參議員發聲譴責特朗普“黑手黨式敲詐，他的威脅最終會傷害美國人民。” 歷史上美國政府也曾數度停擺，如1995年克林頓和國會共和黨人的對決，2013年的奧巴馬醫保之爭，以及2018年特朗普第一任期內出現的史上最長停擺。“通過預算”逐漸成為施壓和對抗的策略工具，政黨集團可以此放大自己的議程，反映出美國政治黨派極化和程序脆弱的一面。

停擺風波的僵持點

圍繞如何為政府提供資金這個問題，共和黨人希望達成短期協議以維持政府運轉，而民主黨人則尋求醫療健康資金，雙方僵持不下。

具體來看，9月19日，眾議院通過了一項臨時支出措施，以使聯邦運營能够持續到11月21日，讓立法者有更多時間批准整個財政年度的資金立法。但參議院的民主黨人拒絕推進該措施，要求加入延長《平價醫療法案》增強版補貼的條款和撤銷共和黨削減醫療補助資金的措施。

23日，特朗普取消了與參議院民主黨領袖查克·舒默和眾議院民主黨領袖哈基姆·傑弗里斯會面的計劃，稱他們的要求不切實際。

24日，美國管理和預算辦公室主管拉斯．沃特向聯邦政府機構發佈一份備忘錄，要求它們為缺乏外部資金來源且“不符合總統特朗普優先事項”項目的雇員制定永久裁員計劃。

民主黨人對白宮進行反擊，稱他們不會在政府強硬的策略面前退縮。舒默在一份聲明中表示：“這是恐嚇的企圖。 唐納德·特朗普從上任第一天起就一直在解雇聯邦工作人員——不是為了治理國家，而是為了恐嚇。”

傑弗里斯在社交媒體上發帖稱：“唐納德·特朗普和‘讓美國再次偉大’極端分子正策劃從10月1日起大規模解雇聯邦工作人員。他們的目標是毀掉你的生活，并懲罰那些已經在特朗普關稅和通貨膨脹的陰影下苦苦掙扎的辛勤工作的家庭。”

分析人士指出，政府停擺會讓民主黨成為更痛苦的一方。特朗普的核心優先事項是軍事和國土安全，通過大而美法案已經獲得了3200億美元的資金支持，在政府關門期間，這筆資金仍可流動。

據路透社報道，政府停擺不會影響社會保障和醫療保險等主要聯邦福利項目，執法和空中交通管制等職能將繼續運作。

在裁員和召回之間“折騰”

以往許多聯邦工作人員會在政府停擺期間暫時回家，在停擺結束後可獲得補發工資。但管理和預算辦公室的永久裁員計劃則將導致大量聯邦工作人員失業。即使法院最終撤銷解雇決定，這些工作人員也會面臨長期無薪狀態。

喬治城大學撥款法教授戴維·蘇佩普對路透社表示，聯邦法律并未賦予政府在政府關門期間解雇聯邦工作人員的權力。

中左翼美國進步中心預算專家鮑比·科根指出，裁員受到法規和集體談判協議的約束，而花錢進行永久性裁員也可能違反有關停工的法律。

即便不考慮合法性的問題，美國管理和預算辦公室前官員科根認為，特朗普政府以大規模裁員威脅政治對手的做法也將對美國造成巨大傷害，會導致“人才和專業知識流失”。

自1月特朗普上任後，便發起了一場裁減240萬聯邦文職人員的運動。美國聯邦人事管理辦公室主任斯科特·庫珀向路透社表示，到今年年底，將有約30萬聯邦文職人員離職。其中超15萬名員工接受了買斷協議，將於9月30日從美國政府工資單上除名。

值得注意的是，在大肆宣揚裁員計劃的同時，美國政府還在召回此前裁掉的員工。據美媒披露，負責管理美國聯邦政府辦公用地的總務管理局（GSA）已向被解雇人員發佈通知，要求他們在10月6日前決定是否返崗。一名GSA前官員批評說，該機構目前支離破碎，連履行基本職能所需的人手都不够。

上個月，美國國稅局也表示將允許部分接受買斷計劃的雇員繼續留任。美國勞工部已召回部分被解雇人員，美國國家公園管理局亦已恢復數十名被解雇人員的職務。

政府每停擺一周，GDP增速就會下降0.2%

雖然圍繞國家預算的政治分歧并非美國獨有，過去幾十年里政府多次關門卻十分罕見。

根據美國憲法規定，聯邦政府三個部門的資金均通過美國國會的撥款程序撥付。所有聯邦支出法案均源自眾議院，并由眾議院撥款委員會管轄。1865年，眾議院將撥款職能從籌款委員會移出，成立了撥款委員會。由於撥款程序複雜，撥款委員會將工作分配給12個小組委員會，每個小組委員會負責制定為政府特定部門和領域提供資金的法案。如果法案未在新財年開始前簽署成為法律，則會出現資金缺口。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聯邦機構即使出現資金缺口時仍會繼續運營。

上世紀70年代，美國的撥款立法開始與墮胎和學校融合等有爭議的政策問題掛鈎。這導致1977年—1980年財年出現了六次資金缺口，持續時間從8天到17天不等。

1980年，為了應對日益頻繁的資金缺口，時任美國總統卡特請司法部長本傑明·西維萊蒂就如何在《反赤字法》的背景下解讀資金缺口提出意見。此後，聯邦機構未經國會撥款不得支出或承擔任何資金。如果國會未能頒佈年度撥款法案，聯邦機構必須停止所有非必要職能，直至國會采取行動，也即政府關門。

至今美國政府關門已發生過四次。1995-1996年，克林頓與共和黨控制的國會未能就支出水平達成一致，導致政府兩次停擺，共計26天。2013年，圍繞《平價醫療法案》資金的僵局導致政府停擺16天。2018年12月和2019年1月，圍繞美墨邊境牆資金的爭議導致政府停擺35天；由於國會此前已通過 12 項撥款法案中的5項，因此這次停擺屬於部分停擺。

“這完全是一場互相指責的游戲，共和黨人希望克林頓承擔更多的責任，但最終，在公眾心目中，他們承擔了更多的責任。”克林頓政府內部人士回憶當年停擺時這樣說。

這句話其實也道出了一個普遍傾向，即每一次政府停擺，兩黨的首要考慮不是停擺將給民生帶來多大衝擊，而是選民將會如何判定責任。一旦認定選民將把停擺的責任放在對手身上，停擺就成了一種可接受的政治選項，即使代價是巨大的經濟損失。

一旦陷入長期停擺，高盛估計，政府停擺每持續一周，GDP增速就會下降約 0.2個百分點。國會預算辦公室也有數據顯示，2018 年末和 2019 年初為期五周的部分政府停擺，導致2018年第四季度的GDP增長水平下降0.1%。國會預算辦公室表示：“儘管大部分實際GDP損失最終會恢復，但估計約有30 億美元無法恢復。”

對於眼下即將發生的政府停擺，代表聯邦工作人員的工會美國政府雇員聯合會主席埃弗里特·凱利敦促特朗普和民主黨人達成協議，以避免資金短缺。“唯一的出路就是妥協，”凱利說。“總統和國會領導人必須坐下來，真誠地進行談判。”（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