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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社會嚴重撕裂,美媒靈魂拷問:做一個美國人究竟意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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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7 15:38 | 稿件來源:觀察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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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開始了多久,美國國內圍繞口罩的口水仗就打了多久。隨著疫情持續,雙方非但沒有達成共識,反而日益演變為深層次的社會撕裂。

從封鎖、到口罩、到疫苗、再到學校課程,美國社會撕裂不斷升級。《紐約時報》12月26日指出,這些爭鬥事實上並不僅僅是關於口罩、學校或疫苗。在許多方面,它實質上彰顯了一種更深層次的撕裂,一個社會應該捫心自問最基本的問題:作為一個美國人意味著什麽?誰來掌權?究竟哪個版本的美國會最終獲勝?

《紐約時報》報道截圖

穿紅衣的“口罩鬥士”

自疫情以來,關於口罩的激烈爭論就開始在美國全國各地的城鎮上演,俄克拉荷馬州埃尼德市(Enid)的口罩爭議便是例證。

據《紐約時報》報道,2020年7月,疫情開始的第一年,小城鎮埃尼德市就爆發了一場關於口罩命令的大爭論。在口罩命令發布前的討論會上,市政專員喬納森·瓦德爾(Jonathan Waddell)經歷了一場長達三小時的群眾抗議。一位婦女甚至哭著說,戴口罩讓她想起了17歲時被強奸時的感覺。

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這些人,統一穿著紅色衣服,互相打著招呼,看起來有點像運動隊的隊員。作為典型紅區,自1940年以來,每次總統選舉中,埃尼德市所屬的加菲爾德縣都會投票給共和黨候選人。

其中一名穿著紅色T恤的男子說:“人們正在提出反對。”他說,觀眾席上的人“在過去的20年裡,一直在被別人大喊大叫,現在他們終於在這裡提出了反對,我認為他們在說,‘我們已經受夠了’。”

埃尼德市,統一穿著紅色上衣參加市政會議的人群

當晚,不出意料,口罩命令失敗了,觀眾爆發出歡呼聲。瓦德爾感到無奈,他說:“說實話,這實在是太瘋狂了,我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這場長達三小時的抗議也造就了一位“口罩鬥士”——梅麗莎·克拉布特里(Melissa Crabtree)。她是一位接受函授教育的母親,也是一名虔誠的基督徒。

梅麗莎·克拉布特里(Melissa Crabtree)

克拉布特里稱,她在網上研究得越多,就越覺得有大事發生。她說,她得出的結論是政府在誤導美國人。為了誰的利益,她說不上來,也許是藥物公司,也許是政客。但不管是什麽情況,她覺得普通民眾被利用了。

“我不喜歡被愚弄”,克拉布特里說,“我覺得他們在指望我們這些普通民眾變成傻瓜。”

作為一名虔誠的基督徒,她認為廣大的美國人,特別是基督徒,已經把太多的國家管理權交給了一個利用權力的管理階層。她指責她父母那一代人“不談宗教和政治”,她說這一立場導致了影響力的喪失。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少數族裔“占領”了該市,這也成為了當地白人心中的一根刺。數據顯示,越來越多的西班牙裔和來自馬紹爾群島的亞裔在埃尼德市安家。1980年,埃尼德市所在的加菲爾德縣中,94%的居民為白人。而去年,白人人數下跌至68%。2020年人口普查數據顯示,該縣在過去十年中經歷了全美最大的種族多樣性增長之一。

克拉布特里說,她能感覺到,整體上的變化正在加速,這讓她覺得自己正在失去自己的國家,這個國家正變成她不認識的樣子。

為此,她開始積極參與反對口罩命令,並在臉書上建立了一個名為“埃尼德自由戰士”的頁面。她還告訴人們要來參加會議,並穿上紅色衣服,這樣他們就能發現彼此。

就這樣,一個小型的反口罩組織誕生了,截至目前,這個組織已經吸納了1449個成員。2020年7月,當她穿著紅色連衣裙走進市議會會議,看到其他人時,她感到緊張,但也很興奮。

“我只是想,好吧,我們並不孤單”,她說。“值得這樣做。還有更多和我一樣這麽在意(口罩命令)的人。”

“紅衣軍”高歌猛進:要拯救國家

而支持口罩的瓦德爾則因為自身立場,遭到了孤立。他7歲的女兒也因此在學校遭人霸淩。瓦德爾說:“在我們選擇的這個地方,存在著這種惡意。我們被排斥在我們選擇的社區之外。這是一種超現實的感覺。”

提出口罩命令的市議員本·埃澤爾(Ben Ezzell)也在郵箱和臉書上收到了警告,有人在他家的草坪上倒垃圾。在一次市議會會議上,一名男子喊道,他知道埃澤爾住在哪裡。另一次會議也是劍拔弩張,以至於不得不讓警察護送他到車上。

2020年12月,市議會終於艱難通過了一項口罩命令。

然而,鬥爭到此遠未結束。反對口罩的“自由鬥士”卻更有活力,一路高歌猛進。今年2月,他們在地方選舉中大獲全勝,贏得了市議會的三個席位,他們還幫助四名候選人進入了學校董事會,另有四名候選人進入了圖書館董事會。

“埃尼德自由戰士”臉書頁面

埃澤爾說:“紅衣軍已經有效控制了埃尼德的大部分公共機構。”他估計,那些足夠關心口罩命令,以及在公開會議上發言反對口罩命令的人,在該市5萬人口中只占少數。但他們對議會的溫和派成員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因為在這個充滿防衛和威脅的時刻,與自己陣營的成員作對是非常困難的。

克拉布特里對未來充滿希望。她為自己的兒子感到驕傲,她說她的兒子非常關心這個國家,還特意1月6日去華盛頓特區聽特朗普的演講。她說,她的兒子去年從高中畢業,但不想上大學,不想“花10萬美元來對抗灌輸”,他現在在快餐店工作,並想向他的同齡人傳授愛國主義知識。

“他想糾正世界上的所有錯誤”,她說。“他說,‘媽媽,我沒有時間去上大學。我們還有一個國家要拯救’”。

7月,“埃尼德自由戰士”舉辦了一周年聚會。“我們成功了嗎?” 克拉布特里女士說,“絕對是。因為我們學到了很多。我們教育了一大批人。”

她補充說:“有一大堆人正在認識到,哦,冷漠對我們沒有好處。看看我們在哪裡。我認為我們最好醒過來,參與進來。我認為人們正在覺醒。”

“作為一個美國人意味著什麽?”

從封鎖、到口罩、到疫苗、再到學校課程,美國國內的衝突不斷增加和升級。《紐約時報》稱,這些爭鬥事實上並不僅僅是關於口罩、學校或疫苗。在許多方面,它實質上彰顯了一種更深層次的撕裂,一個社會應該捫心自問的最基本問題:作為一個美國人意味著什麽?誰來掌權?究竟哪個版本的美國會最終獲勝。

研究衝突的社會科學家說,理解衝突並開始擺脫衝突的唯一方法是,研究人類情感的強大洪流,這是真正的驅動力。它包括對缺乏歸屬感的恐懼、被羞辱的刺痛感、真實的或感知到的危機感,以及群體行為的強大牽引力。

由於文化、技術、人口和經濟的快速變化,其中一些情緒已經在美國社會蔓延。疫情暴發後,美國人陷入不確定性和孤獨感中,科學家發現,這種情緒會讓人們在原本沒有危險的地方看到危險。再加上那些有意挑起衝突的領導人,在最簡單的事情上的分歧都可以演變成教派主義。

以色列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研究衝突情緒的社會心理學家埃蘭·哈爾佩林(Eran Halperin)說,處於棘手的爭鬥中的人往往不記得它們是如何開始的,但爭鬥是由一種群體危機感延續的。一個人所屬的群體,例如,美國或基督教,是自身的一種延伸,當它在等級制度中的地位發生變化時,人們就會進入防衛狀態。

他說:“我的美國身份是我的一個重要部分,如果突然出現一個嚴重的威脅,某種程度上,這意味著我不知道我是誰了。對於我如何看待自己,如何理解自己來說,這是一種關鍵攻擊。”

瓦德爾則認為這與恐懼有關。他說,美國正處於這樣一個時刻:那些從一開始就掌管一切的人,大多數是白人,基督徒,男性,現在不得不分享控制權。他們關於美國的故事正在受到挑戰。新的版本正在成為主流,而他認為這具有威脅性。

瓦德爾說:“關於我們在這裡做什麽,我們在這裡教什麽,我們在這裡的電視上播放什麽,妳不能只成為唯一的孤獨聲音。妳不能再這麽做了。這是戰鬥的地方。”

在“作為一個美國人意味著什麽”的爭議後,下一步,或許是誰來書寫美國故事。但他不認為這個國家會在沒有鬥爭的情況下渡過難關。

“未來會有一場爆發”,他說,“無論是字面意義上的,還是隻是一個比喻,它都是糟糕的。”

【編輯:俞丹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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